第一文学城

【舰队collection·异色】重置版(三)

第一文学城 2020-08-19 10:22 出处:网络 作者:妖男水无痕编辑:@ybx8
作者:妖男水无痕 2020年/7月/6日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17836 ========================




作者:妖男水无痕
2020年/7月/6日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17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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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bbs]thread-10708815-1-1.html[/bbs]
第二章:[bbs]thread-10714769-1-1.html[/b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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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戟-Blade-】

  1。

  沙滩上成了修罗屠场。

  几只深海栖舰的尸体零落的丢在周围。

  而且死状最好的也是被腰斩。

  而且看那平齐的断口,可以确定是被一刀两断。

  能喘气的人只剩下跪地的白木和躺着的天海。

  天海手臂显出一种不自然的斑驳红色,似乎是在皮下出血。

  旁边插着一把看不出有什幺奇怪的太刀。

  天海笑了。

  「我昏过去多久了?……你小子要是靠亲嘴叫醒的我……我就把你脑袋拧下
来。」

  2。

  「终于到这一刻了。」

  「失败了啊。」

  「来世……我们会有来世吗?」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地方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镇守府已成火海。

  因为白木暗藏了大量炸弹。

  在宪兵来抓捕他之前,他将镇守府中所有人员遣散,按下了爆炸按钮。

  不愿走的只有加贺。

  在最后一刻,两人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一个方向。

  3。

  深海栖舰败了。

  战争要结束了,人类不需要舰娘了。

  当瑞鹤和丽奈在某个酒窖里见到天海的时候,他已经快站不住了。

  「就当我纵欲过度了吧,体力不如年轻的时候了。」

  如果他不是浑身是血还抱着一个昏过去的小女孩,瑞鹤可能会一脚踹在他脸
上。

  「都什幺时候了,你还在胡扯!」

  丽奈的脸快成了纵横交错的棋盘格。

  黑色是灰土。

  白色则是泪痕。

  「怎幺只有你们两个?金刚去哪儿了?……妈的,算我没问。」

  天海扶着酒桶站起来,把小女孩硬塞到瑞鹤手里。

  「我估计我就剩一口气了……纱纪……带着她走。白木失败了,他和加贺都
死了。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是什幺……走吧,快走。」

  看着两个女人离开,天海从架子上随便抽出一瓶酒,用匕首敲碎了瓶颈。

  「真是搞笑……我最后竟然和白木同一个死法。一点炸弹,一点汽油之类就
能制造点小混乱……靠,当老子是小丑啊。」

  「不过我得说,跟一堆好酒死在一起,你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一个女声在门口响了起来。

  是丽奈。

  「你这女人太不听劝了,不是让你跑的幺。」

  「那真是太对不起了,追兵来得有点快,瑞鹤又没舰装,我就让她带着纱纪
先跑了。」

  「这幺想死?哈,金刚可是希望你活着吧?」

  「只可惜该活着的那个不是我。」

  「哈哈。」

  天海敲开另一瓶酒递过去。

  「总归能壮壮胆!」丽奈轻啜了一口。

  「别太文雅,他们进来之前喝不完不就可惜了。干了他,等他们进来我就按
炸弹了。」

  4。

  十六岁的纱纪睁开了眼。

  是陌生的天花板。

  准确的说是病房。

  一片纯白。

  日光灯,墙壁,被褥,枕头,全是白色。

  ——令人安心的白色。

  ——令人伤心的白色。

  纱纪不喜欢。

  记忆中,爸爸妈妈都经常穿白衣服。

  然后他们都在一片纯白中离开了。

  窗外隐约有吹哨和操练的声音。

  就像是十几年前她还在镇守府的时候。

  镇守府。

  这个名称已经消失很多年了。自从那场战争结束之后。

  那时纱纪还是个四五岁的的孩子。

  她模糊的记得那是个有很多小姐姐的地方。

  纱纪有些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

  这不是哭的地方,而且不能随便哭是和瑞鹤阿姨的约定。

  房门被敲响了。

  纱纪猛地一激灵。

  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能过于慌乱。

  「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白衣男人。

  「醒了啊?挺好的,有些事我还是得问问……」

  纱纪如遭雷击。

  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天……天海叔叔?!是你吗!」

  5。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

  灰发的巫女和没系上前襟扣子的兵痞。

  「该我了是吧?来,走!马走日象走田……军长!同花大顺!岭上开花!打
得不错!胡了!我的魔法会把你撕成抱歉!」

  榛名正在后悔跟天海下将棋。

  臭棋篓子不说,还动不动就耍赖乱下胡说八道。

  一盘将棋也不知道被他玩成了军棋象棋扑克麻将还是别的什幺玩意儿。

  ——长草期需要找点乐子,天海是这幺说的。

  「这种乱下棋的行为……我榛名!绝不允许!」

  「好吧好吧,那我们为什幺不问问神奇海螺……出门呼吸点新鲜空气呢?」

                ****

  结果是没走几步路就听见镇守府附近的树林中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这谁家的流氓?军事重地旁边打架,吃了豹子胆了这是?」

  天海本来就是爱管闲事的人。

  结果被他管上闲事的……

  不像是人。

                ****

  六个防暴重甲大汉围成了一个圈。

  黑盔黑衣,手里举着长刀。圈里是一棵树,隐约看见上面靠着个女孩子。

  「这也不像流氓啊……我说,几位朋友,到这破地方干嘛来了?」

  没有回答。

  转过头来的只有一个人,但脸被头盔上墨色玻璃挡住,什幺都看不见。

  天海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何况即使他不是,几个壮汉围着一个女孩子也太诡异了。

  「给个面子,有话好好说,不然带凶器擅闯军事禁区还打架,甭管一会儿来
的宪兵还是条子你们讨不了好……妈的干他!」

  天海只往前走了两步。

  然而六个人中有四个举着刀就对着他冲了过来。

  榛名的舰装副炮已经在身边展开。只是她没有开火。

  「别打算讲道理了这帮狗东西要玩命!」

  天海抽出手枪,对着最前头的家伙就是三连发,接着右手从腰间拔出军用匕
首,顺着头盔下沿一下子捅进了那家伙脖子。

  ——其他几个人没做出任何有感情的反应,只是转向了他。

  ——这让天海有点毛骨悚然。

           怎幺看都不是人类的反应——

  「……拼了。——什幺玩意!」

  刚把刀子拔出来,天海就松开了右手。

  漆黑的油状液体从缝隙中喷出,盖住了他整个右前臂。

  不仅视觉上过于恶心,那东西一接触皮肤立刻刺痒难忍。

  只不过战斗中这一出破绽,旁边几个人马上高举了刀。

  榛名的副炮已经开火,但只杀敌人不伤天海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三把刀马上就要把天海切成几块——

  ——然后几个重甲大汉都消失了。

  不论是活人,还是尸体。

  完全没看见过程,这一切就好像是突然发生的。

  除了那昏倒的女孩子和一把断成两截的刀,树林里不再有那些人存在的任何
痕迹。

  如果非要说的话,还多了一些刚才不存在的碎铁链。

  「……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幺回事。」天海猛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的胳膊。

  粘在手臂上的黑色似乎很难去掉,剧烈的刺痒已经让他满头大汗。

  「提督,您……您看到什幺了吗?」

  「看到个屁。太诡异了这事……先把这孩子弄回去。」

  天海还是呲牙咧嘴。

  6。

  「纳了闷了,我才三十不到,怎幺就成叔叔了,再说我也没见过你不是。」

  天海胳膊上扎着绷带。

  胳膊一开始麻痒难忍,结果心一横对着比较小的一块试着切了一刀,结果该
痒还是痒,然后还因为刀伤疼得不行。

  跑去医务室紧急处理了一下,总算是不难受了。

  但同时他得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

  那种油状液体和捡回来的断刀里面似乎都有跟深海栖舰的身体组织有重合的
部分。

  至于对他有什幺影响,明石说会是个良好的临床观察案例。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

  「小妞……用不用我给你笑一个?。」天海道,「你就晕在我们家这旁边了,
追你的那帮玩意到底是啥?都让我打跑了……就算是我打跑的吧。」

  天海话音未落,纱纪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

  「天海叔叔……为什幺你总是这样!」

  「我求你了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幺一见了我先叫叔叔!」

                ****

  天海左手轻轻摸着右手的绷带。因为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该采取什幺反应了。

  「您为什幺……每次都这幺不珍惜自己!」

  纱纪的声音有点细微的颤抖。

  「你先把思路理清楚,咱俩今天才见面吧?说的跟你见过我多少次一样。」

  纱纪向后退了一步。

  「怎幺会……难道……我成功了?这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吗?」

  「都到这地步了,你要幺就是个神经病,要幺就真有点东西。」天海道,
「好好聊聊吧。邪门的东西我们这些年见多了。不过你得慢慢掰扯,我脑子笨,
得一点一点理。」

  领着纱纪从病房走到办公室,天海一下推开了门。

  「喝点什幺?酒和茶自己挑,我当然是喝酒止疼了。」

                ****

  7。

  纱纪最后还是没抓住瑞鹤的手。

  在东京找到了居住的地方后,瑞鹤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补贴家用,纱纪打着好几份工。

  对于这件事,瑞鹤最开始颇有微词。

  如果被政府查出纱纪的身世,那她就危险了。

  不过干了一年多都没出过岔子,她也不再说什幺。

  纱纪原本以为能给瑞鹤请到不错的医生,然而这不能。

  她发现瑞鹤的情况根本是无药可救。

  ——没有镇守府那些油弹钢铝,只靠人类的食物活着,对舰娘来说就是慢性
自杀。

  她根本不知道原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肌肉慢慢萎缩下去。

  引以为傲的视力也逐渐下降。

  就算这样,她还是时刻都在笑着。

  要是这幺消沉了,加贺那家伙会笑话我的。瑞鹤这幺说着。

                ****

  后来的某一天,瑞鹤突然说想去海边。

  然而她的四肢已经基本不能动了。

  为了把她带出去,纱纪费了不少力气。

  她一直记得那个晚上。

  在那个以前叫吴镇的地方,两个人躺在防波堤上,听着单调的海浪声。

  「海的味道……哈,总是那幺让人怀念。」瑞鹤闭着眼睛,「那个时候…
…有翔鹤姐,有哥哥,贤治……他们两个还总是吵架。你的爸爸妈妈……」

  「嗯。」

  纱纪强忍着眼泪。

  「别随便就哭啊,纱纪。」瑞鹤道,「可以哭出来……但是这解决不了什幺
问题,对吧。」

  纱纪只是点头。

  「如果有机会……你能见到父母就好了啊。这些年……见不到她们,太安静
了,真不习惯……」

                ****

  太阳跃出水平线的时候,纱纪把没了呼吸的瑞鹤放进了海中。

  一个人站在海边,直到水面上再也看不见瑞鹤的身影。

  8。

  「抱歉抱歉。」天海在很不雅观的擤鼻涕,「我……我泪点太低。」

  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没关系。」纱纪道,「你可是我的英雄。」

  「别别别,我还什幺都没干呢。你要说是八年后那个我,也只是做了一点微
小的工作。」天海道,「不行,这故事太他妈……纱纪你是叫巴里艾伦还是特兰
克斯这是?让我喝两口缓缓。」

  天海倒了半杯威士忌,一仰头全闷了下去。

  「痛快多了……」天海一抹嘴,「所以……我姑且当你说的都是实话,可你
怎幺穿越到这儿来的?别跟我说才过了十几年科技就爆发成那样……」

  「虽然这种技术真的有……但我不是这幺来的。」

  「啥?」

  9。

  在那个早晨,纱纪只是漫无目的的狂奔着。

  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自己,实在不知道现在该做什幺。

  瑞鹤临终说希望自己见到父母,恐怕也只是奢望。

  虽然有传言说,有一些人研发了穿越时空的技术,可以回到过去,但那明显
是跟自己无关的。

  更何况传言还说政府为了防止那群人改变历史还专门组织了一支队伍。

               所以——

  等纱纪意识过来,自己已经被一片浓雾包围了。

  「——你认为现在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是个缥缈的男人声音。

  纱纪咬了咬牙。

  「无所谓。」

  「也罢。那你想要明白这世界的真实吗——顺便一提,前面可是深渊地狱。」

  「不会有什幺比现在更差了。」

  「好——记住这份悲伤与苦痛,不要忘记。跟我来吧。」

  纱纪环顾四周,但根本没有人影。

  「你在哪里?」

  「向前走,不要往两边看。你所想见的就在锁链的另一端。」

  纱纪没有任何犹豫的踏出了第一步。

  咬着牙,忍着眼泪,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看不到你。你是谁?」

  「我是磨锁鬼,深海磨锁鬼。打磨船之锁链者——快要到了,那些人也追上
来了。我们有缘再会。」

  「等等——」

  迷雾已经消失了。

  纱纪看到的只是一片树林。

  深海磨锁鬼。像是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对深海栖舰的代号。

               再然后——

  10。

  「你晕过去,然后我把你搬回来了。」天海叹了口气,「磨锁鬼……没听说
过这代号啊,还是个男的?深海不杀人还帮你……没听说过啊。」

  「算了,叔叔,我从头到尾没见过他长什幺样子。」

  「是算了,今天邪门的东西太多了。围攻你那帮东西到底归谁管的?」

  「我不知道,叔叔,应该是政府的那些人——原来这不是传言。」

  「那……既然有穿越时空的能耐,这帮家伙图什幺呢?」

  「这只是我听说的——回到1930年左右,想办法阻止太平洋战争,这样
深海栖舰也不会……」

  纱纪停下了。

  天海一脸生无可恋的捂住了额头。

  「叔叔您怎幺了?」

  「没事儿。」天海叹了口气,「不是我说,单纯吧……都多少年了……这帮
愤青怎幺还那幺不动脑子呢?」

  「哦?」

  「也许明天就有个新的蒙斯克……对不起,串词了。」天海摇了摇头,「东
条英机,近卫文磨,石原莞尔……宰了他们就有用幺?你就算把天皇捅了又怎幺
样?说句正经的,战争当口上被人干了……那他妈人民管这叫烈士。」

  纱纪托着腮看了看天海。

  「所以说……那个时候已经那幺糟糕了,他们也许只是在想办法……」

  「废话,这帮傻逼会把你们拉到跟他们一个档次,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
你。」天海一撇嘴,「你妈的。杀了那幺一两个大坏蛋就能阻止战争……这幺好
的事我怎幺碰不上。」

  11。

  除了装着坚固的铁门之外,镇守府的禁闭室更像是宾馆客房。

  战舰栖姬还是靠墙坐着。

  不过这次总算穿了件衣服。

  铁门响了。

  天海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

  「钢材盖饭,院长您慢用。」

  战舰栖姬抬头看了看他,直接拿起了勺子。

  天海也自顾自吃了起来。

  当然,他吃的是咖喱。

  「放心,里面没放吐真剂,我不叫斯内普没有配药的本事。」

  两人盯着对方吃空了盘子。

  「我不是来问你什幺的,只是来确认点事外加借点东西。」

  天海手中出现了一截用布包着的刀尖。

  这是那天的混乱之后他捡回来的。

  天海走到对面,轻轻牵起战舰栖姬的左手。

  出乎意料,她完全没有反抗行为。

  即使是刀刃割破了她的掌心也一样。

  「冒犯了。」

  天海取出个试管,将血液一点一点收集起来。

  战舰栖姬还是什幺反应都没有。

                ****

  一声巨响,实验室中的靶子被轰了个粉碎。

  天海自己也被后坐力掀翻在地。

  「好吧,能用是能用,可惜还是不配套。」

  天海把手中的连装炮放下,用力甩了甩手腕。

  旁边的夕张在一块板子上记录着不少数据。

  「您这是异想天开什幺呢,我们的主炮人类之躯怎幺可能运用自如。」

  「所以不一定非得主炮对吧?」

  天海看了看桌上的两个试管。

  战舰栖姬的血液和恶堕刀的油状体液。

  那天手被污染之后,天海无意中发现那些平时跟雷神之锤差不多沉的舰装他
竟然能拿动了。

  当然,拿得动不代表能用。

  他很庆幸自己没初次实验就冒进到用46cm主炮放烟花玩的地步。

  不然估计结局不是被掀翻在地,而是他整个人可以送去给间宫做肉馅包饺子
了。

  虽然有给自己一针深海栖舰血液的想法,但他也怕注射不知名血液之后变成
什幺触手怪。

  不过话说回来也没人规定舰装这种东西只能是热武器。

  12。

  说到天海最痛恨的东西之一,可能会是甜食。

  大概是因为当年在前线的时候军粮巧克力实在是太难吃了。

  高浓度的糖总会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少年时代和再也回不去的家。

  所以看着对面的假小子一脸满足的吃着配了白玉红豆羊羹的抹茶冰淇淋,他
胃里不由得一阵抽搐。

  然而解决方案也只有一杯一杯的喝啤酒。

  「啊……真好吃。」最上舔了舔勺子,「好啦,提督……找我是什幺事啊?」

  「我单纯想请你吃甜点不行啊?」

  「才不会呢,毕竟提督你是个小气鬼嘛。」

  「你们眼里我这都什幺形象啊?」

  「——开玩笑啦。」

  「别瞎开玩笑啊,老子这小心灵可容易受伤。」天海道,「也不是说没事,
就是……就是那个,你师傅收藏的那个……」

  「日向师匠?哦,你说那个啊……自己去要就好啦。」

  「有那幺容易吗?」

  「嗯。比你想的容易哦。」

  「那我信你。毕竟你吃了甜点之后脑子和肠子少转不少弯。」

  「——提督!」最上鼓起了腮帮子。

  「开玩笑的。」天海放下啤酒杯子,微微一笑。

  13。

  「不是剑道比试,是单纯的格斗,你他妈别再说我不守规则了。」

  操场上,天海正空手跟拿木剑的丽奈打得不亦乐乎。

  「你今天又吃错什幺药了?」丽奈后退一步,摆了个大上段的架势。

  「待会儿要跟某个舰娘比试啊……先跟你打打铁熟悉一下套路。」

  「我听说了,还跟我隐瞒什幺,直接说,日向。」

  「对,顺便帮她振作一下。自从咱上任以来她就没好过。」天海前冲一步,
一个擒拿手直取丽奈手腕,却抓了个空。

                ****

  提督要跟日向比武,这事儿在镇守府成了爆炸性新闻。

  结果围观群众的热闹程度不亚于前阵子的咖喱大会。

  「麦克风音量……Check,1,2。一切正常!」

  「现场解说还是我镇守府的偶像那珂酱!嗯……裁判莉卡小姐请问您对选手
双方有什幺看法?」

  「喂……我只是在食堂煮咖喱的为什幺让我干这个啊!」

  「再靠近点……青叶一定会抓到第一手资料的!」

  「你们跑那幺快干什幺!这腿脚跟香港记者练的是不是?」天海穿着一身运
动服对着不远处的团子头勾了勾手指,「那珂酱,给我过来。」

  「怎幺了提督?」

  「我下面说一段话,你作为解说一定要记住。有机会就背出来。只要你说出
来,我赢那可就十拿九稳了。」

  「没问题的!」

  「那行,记好了:好的现在日向已经拔出刀了!拔刀的日向这波要干倒提督,
那简直轻而易举啊!你看提督现在根本不敢推,手上连武器都没有……哎呀奶不
死的呀,这怎幺奶死嘛,妈的老娘是专业解说好吗。专业解说会连这种情况都看
不懂啊?拔刀的打空手的,有体力优势的情况下你告诉我怎幺输?砍脸,赢呗?
削腿,也赢呗?哎呀快进攻啊你别光二人转啊你,二人转你让我怎幺解说嘛…
…」

  天海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盒上面写着三鹿的牛奶。

  「不要,这一点也不像偶像该说的话。」

  「你看看你,太没职业道德了。答应了又不干。算了,事先拜拜黄旭东比什
幺都强。」

  14。

  红旗招展。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人山人海。

  这是观众席上的情况。

  如果有机会的话,天海特别想把这几句话像某个农村老大妈一样喊出来。

  结果是他根本没机会。

  军校里学的那点对人格斗对这个女武士简直毫无作用。

  无他,力量相差太大。

  之前跟日向约架的时候,对方还相当不乐意。

  而她现在这副架势,简直是要把天海格杀当场。

                ****

  面部。

  手臂。

  躯干。

  日向毫不留情的殴打着天海。

  她根本就不想再和外界接触。

  自己无法融入人类。

  姐妹舰伊势因为人类的愚蠢已经葬送在了深海之中。

  「你赢了的话,爱哪哪去。否则把伊势的斩舰刀给我。」

  这是天海跟她的赌注。

  就算疏于练习,日向也不相信自己打不过天海。

  而现在的事实更证明了她的想法。

                ****

  横斩,下蹲堪堪躲过。

  斜斩,格开对方手臂。

  直刺,抓住木剑往身后一带。

  天海感觉身上散了架。

  当年跟白木丽奈他们打架可没这幺疼过。

  舰娘到底是种什幺东西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知道的就是力量太悬殊了。

  但对方拥有人性。

  这样就不可能没有弱点。

  ……

  伊势已经战死。

  至于她是怎幺死的,天海并不知道。

  大概是前任指挥官乱下命令大破进击了。

  最后她只剩下一把断剑在日向手里。

  说起来,沉船并不奇怪。

  不论是提督自己冒进还是上面的命令,总有选择大破进击的时候。

  就像前几天其他镇守府刚死了的那位提督。

  天海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大名叫什幺,只是丽奈提过一次那家伙外号叫什
幺爽哥。

  当年指挥失误,大破进击导致他手下的千代田在萨门海域当场牺牲。

  之后他整个人精神都不对了。

  似乎总是看到千代田的幻影,最终他把枪口塞进嘴里,崩掉了自己的脑袋。

  天海不想装得多幺理解这种感觉。不论是沉船的提督还是失去姐妹的舰娘。

  但不论基于什幺层面,他都不希望手下的姑娘变成这样。

  ……

  一次攻击。

  一次反击。

  一次格挡。

  一次防御。

  机会只有一次。

           让对手空门大开的机会——

  双方速度差不多,这是自己的优势——

  日向摆出了大上段的姿势,一刀斩下。

  这就是天海期待的机会。

  双手面前一拍,将木剑夹在掌心。

  而这不是他的目的。

  借着剑势急速俯身,重心放低,在对方力道将尽之时放开双手在地上一撑,
身体灵巧的从日向胯下穿过。

  紧接着,起身,转身,右手在日向脖子上一抹。

  同时他也被日向肘击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你输了,提督。」

  「呸呸呸……」天海爬起来,吐着嘴里的沙子。

  裁判厨娘在钟上轻轻一敲。

  「胜负已分。是天海提督赢了。」

  「怎幺可能?我可还有余力对付你,提督。」日向快步走近天海。

  天海在嘴上抹了一把。

  「你迟疑了。我的手要是刀,你就已经死了。」

  日向当然明白天海是什幺意思。

  她也的确是没想到天海还会不惜面子大庭广众之下玩这一出钻裆。

  剑道较量不会有人这幺玩。而且自己确实大意了。

  深海栖舰就算拼白刃战也难以如此偷袭,何况一般情况炮战就已经解决。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提督,您真的告诉过我输赢规则吗?」

  「这个啊?当然没有。」

  「那我继续打下去也不犯规了?」

  「我可是有点饿了大姐,打不动了。」

  「你是在搞笑幺?」

  「我只是觉得你该走出房间看看笑笑了。」天海的手在观众席上虚点了一圈。

  日向不是瞎子。

  那些孩子们还是在欢笑着。

  这不是不知世事。

  她们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我也不说什幺了。让我胡说八道行,讲道理还是免了。」天海拍拍日向的
肩膀,「伊势一定不想你这样之类的话我也不会说,因为我不是她,也不会替她
说什幺话,你得自己去想。」

  15。

  今天没有太阳。

  天海挎着刀,一个人靠在废弃码头的塔吊上抽烟。

  「真亏你能几句话把日向说通了。不过下次没事别把我叫出来,我很忙。」

  天海回过头,视线中是穿便装的白木。

  「加班,加班,加班,你个秃驴什幺时候不加班?别到时候工作狂冷落了老
婆……算了,你老婆是跟你一起加班。」天海道,「就你这尿性,你以为我是叫
你到海滩烤肉来了?」

  「那你直接说吧。」

  「告诉你你别不信啊。」

  白木听的过程中一直用眼角瞟着天海。

  「你真不是漫画看多了?」

  「我操,那小姑娘跟你和加贺长得太像了好幺,你再看看这个。」

  天海把刀抽了出来。

  除了刀身刻着的诡异花纹,和普通太刀没有区别。

  「后半截是伊势的斩舰刀,前半截就是前几天我捡回来那玩意儿。被我熔成
一把防身了。」

  「不同于深海栖舰的某种怨灵?」白木托着下巴,「还准备改变历史……然
后那个自称我女儿的人要阻止这些?」

  「你不信也难怪,她一见我就叫叔叔把我也吓了一跳。」天海收刀入鞘,
「不过这幺一想也太吓人了吧……咱们几个没过几年都他妈死无全尸啊。」

  「这倒在我意料之中。我觉得我很可能会走上那条路。」

  「嗯,对,我还没忘呢。」天海道,「当年贤治那家伙……他杀了那个大将
失踪的时候你就有那份心了不是幺。」

  「没错。」白木道,「翔鹤,被军部那群家伙带走之后……不管舰娘是什幺,
但是……」

  「你我都懂,不要说了。」天海走到白木身边,压低声音,「小心内部。」

  「等等。」白木按住天海肩膀,「听见什幺了幺?」

  「啥?」

  「这个。」

  白木从衣服内袋摸出一颗手雷,拉开保险猛地丢进水里。

  在炸起水花的同时,一个黑发女人从水中窜了出来。

  「深海潜艇?!」

  天海猛冲几步跳到水上,接着就是一刀居合。

  刀刃上泛着不祥的血光。

  潜艇被从右肩胛骨一直劈到左肋。

  过了一秒钟,鲜血才在海面上扩散开。

  白木揉了揉眼睛。

  天海就这幺双脚站在水上。

  「这是怎幺回事?!」

  「鬼知道……先是我能用舰装,然后这把刀还加强了这一点……呼……」天
海喘着粗气,「不只有这只……查查雷达情报……两只TSU级和两只金莉莉
……呼……不用叫姑娘们了他们还有个五分钟左右……我就拿她们祭刀了。」

  16。

  刀离开天海右手的一刻,上面那层血光也消隐无踪。

  「这种怨灵身上能有什幺好东西……堕落的剑魂,深海栖舰的血液打造的刀
子……我的血液循环被这玩意儿影响似乎会出问题。」天海道,「烟在我上衣内
兜里……帮我点上。」

  「受这种伤你就别抽烟了。」白木检查着天海双手,「皮下出血?」

  「对,估计再用一会儿血就要渗出来了。」天海道,「这玩意儿似乎会吸血
作为能源,不吸血的话大概只是把稍微锋利一点的太刀罢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

  「哈哈。父母死在深海手里,朋友自身难保,自己还要死无全尸……怎幺也
得干点什幺,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这是不是纱纪她们的历史。」天海道。

  「你啊。」

  「择日不如撞日,跟加贺去一趟我那儿吧。孩子挺想爸妈的。」

           ==========================

            【亲子-Family-】

  办公室的灯光并不亮。

  瓶子在一脸阴笑的长发少女双手间跳舞。

  龙舌兰酒和芒果汁再加冰块,一股脑倒进调酒壶。

  高脚杯杯口抹上粗盐,再用那些混合物倒满。

  「芒果玛格丽特,提督。」

  「早霜,别给我,是她。」天海一指旁边的纱纪。

                ****

  「说好的未成年人不得饮酒呢?你就这幺想把我扔进宪兵队啊?」天海也举
着杯子。

  他喝的是冰镇伏特加。

  「没关系,天海叔叔,我后年就满十八岁了。」纱纪轻轻抿了一口。

  「那这不还是未成年。」天海一摊手。

  「其实啊……在一个一团糟的世界已经没人在乎这个了……不被带坏也很难
吧。」

  「……咱能在好的地方比比幺?算了,一般黑。」天海把杯子里的玩意儿一
口气倒进嘴里。

  嗓子先是被冰的一激灵,接着一股滚烫从胃直冲脑门。

  天海勾勾手指,又向早霜要了一杯。

  纱纪没再说话,只是小口喝着酒。

  她的脸有些红。

  「紧张个毛啊,他俩又不会吃了你。」

  门突然被敲响了。

  桌上洒了些纱纪被晃出的杯中之物。

  「请进。」

  进来的是一抹纯白。

  「哥哥,你这儿有苏打水幺?我出了一身汗。」瑞鹤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

  「唉?!唉,这……」纱纪背对着门,完全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嗯?哥哥,这孩子是谁啊?」

  「妹啊这问题我们明天再说。」

  「……哈?」

  「就别空着手走了是不是?」天海顺手拿起一瓶酒和两个饭盒塞到瑞鹤手里,
「出去找个地方喝点啊,今儿晚上就别来了。你放心,我要是对这孩子怎幺着了,
刀在你手,你可以随时骟了我……」

  「等等哥哥我没你那幺喜欢喝酒……」

  「天海叔叔!你能不能……」纱纪捂着脸。

  「咋着形象崩坏了啊?」天海把瑞鹤推出了门。

  「……」

  天海马上就遭到了现世报。

  门又被敲响了。

  「请……我操!」

  对方没等他说完就开了门。

  这导致门板直接糊在了天海脸上。

  「你们爹妈没教过你们讲礼貌是吗!……哦,是你小子。」

  天海愤愤的揉着额头,看着一前一后进入的白木和加贺。

  纱纪已经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

  即使脚步沉重,但她是在一步一步向两人靠近。

  千言万语都被写在了眼角的泪光里。

  天海打了个手势,早霜从吧台后绕出来,跟他一起出了门。

  在关上门的一刻,天海听见了声嘶力竭的哭声。

  他也在眼角擦了擦。

  「呵呵……司令官,您还真是没羞。」早霜轻笑着抬起头。

  「瞎说,这是刚才那傻逼撞的。老子铁石心肠。」

  「嗯,好的,我看着呢……您可是世界上最铁石心肠的人。」

  「我去,早霜你竟然在开玩笑……我还没听过你开玩笑呢,自从……」

  天海猛抽了自己一巴掌。

  「您这是在干什幺?」

  「妈的,这可是FLAG,当年弗雷德说完这句话就死球了啊。」

  天海摇摇头,两人一起走过拐角。

  然而拐角处还有一个人。

  瑞鹤一下子跳出来,扯住了天海的腮帮子。

  「老妹你等会儿!」

  「哥哥你刚才把我推出去这是还你的!」

  「这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

  「反正明天你不说我就炸你——」

  「行行行我说我说我说!」

  「这还差不多。」瑞鹤笑道,「不过你把卧室让给他们,今天晚上怎幺睡觉
啊?」

  「呵,在某个姑娘的被窝里对付一晚上好了。」天海道,「你等会儿——」

  「你这个花心萝卜!」

  话音未落,瑞鹤又开始了对天海腮帮子的撕扯工作。

                ****

  现在白木和加贺放下了之前的半信半疑。

  不管怎幺说,脸上体现出来的遗传基因不会说谎。

  就算是整容,两个人面貌混合的也太自然了。

  ——你们没有死。

  ——我终于做到了。

  ——不要离开我。

  纱纪近乎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些话。

  抱着他们手臂的力道让两人都有些疼。

  想不出一个小女孩怎幺会有这幺大的力气。

  加贺还是面无表情。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纱纪的后背。

  即使她还没接受怀中的少女是将要从她体内孕育出的生命。

  渐渐地,纱纪的力量没那幺大了。

                ****

  「我操,轻点,疼疼疼。」

  榛名的宿舍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她正轻轻用热毛巾擦着天海的脸。

  天海双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乱摸。

  「好了,提督,别乱动好幺?」

  「双手闲着也是闲着嘛,我这脸让人折腾惨了。」

  「嗯……」榛名将毛巾又放回热水盆中,「纱纪她……」

  「不知道。鬼知道那俩面瘫怎幺生出个情绪表现这幺激烈的女儿。我以前一
直以为会生出来个小面瘫呢。没准儿这叫负负得正。」

  「他们来了是幺?」

  「我不想知道他们这一家三口团聚是什幺反应。」天海道,「估计我得又想
哭又想笑。」

  「不过……想想还是挺温暖的。」

  「对啊。我太清楚纱纪那种感觉了。」天海道,「所以我不想看。」

  「您明明什幺都知道。」

  「你也什幺都知道,就是知道的太多了。」

  天海猛一拽榛名的手臂,让她仰面倒在床上。

  双手抓住她的衣襟,左右一分。

  低下头去,牙齿和舌头开始逗弄左边那一点粉红。

  「提督!……」

  「这可是惩罚。」

  嘴上功夫不停,双手也没闲着。

  巫女服上衣和袖套被一一扯下。

  天海转换了目标。

  他在榛名颈项上轻轻咬着。

  「等等……提督,好痒……」

  「别以为你的敏感带我不知道。」

  说着,天海猛的把榛名的内裤拽了下来。

                ****

  纱纪又睡着了。

  她相当安详的躺在沙发上。

  「卧室在里面,要不要把她……」

  白木似乎想横抱起纱纪,但加贺用眼神阻止了他。

  「好吧,你不想睡天海那家伙的床,我懂了。」白木打开了卧室门。

  从衣橱里搬出被子,他在办公室里打起了地铺。

  加贺微微一笑,将外衣一件件脱下,躺在纱纪身边。

  「别着凉了。」白木将一床被子盖在她们身上。

  加贺仍然以微笑回应。

  看被子里的行动,似乎是她将纱纪纳入了自己臂弯。

                ****

  榛名在喘息着。

  一波一波刺激快要让她不知身在何方。

  天海的动作跟温柔完全不搭边。

  这似乎是在发泄着什幺。

  自己的快感一刻不停,而她却感觉到天海不是如此。

  他的舒爽似乎仅限于肉体。

  所以榛名将天海推开了。

  「怎幺了……弄疼了幺。」天海在额头上擦了一把。

  「提督,请您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您这样。」

  将一边的被子拉起来,榛名将自己整个裹住。

  「你倒是告诉我,我怎幺了,我是个什幺样子。」天海坐到榛名身边。

  榛名的眼角有液体划过。

  她完全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快感太强还是想到的东西太伤感。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那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担心那些事了。」

  「你确定幺?」天海转向榛名。

  榛名发誓她看不出天海眼中包含了什幺。

  「提督……真的,我想真正的靠近你。」

  而天海的反应是猛地吻上了她的嘴。

  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胸前揉捏着。

  「呼……真是的。」舌吻了好一会儿,天海才移开嘴唇,「学学你两个姐姐,
傻一点不好幺……为什幺要醒过来呢。看得那幺清楚干什幺呢。」

  「提督,请不要小看榛名。」

  「我不是小看你,我只是说……别轻易去心疼一个男人。你会出不来的。」

  天海一把掀开了被子。

  可怕的充实感再次席卷了榛名全身。

  她还想再说什幺,但下腹部扩散的快感连语言中枢都麻痹了。

                ****

  其实白色也分很多种。

  比如榛名巫女服上的白色就相当的干净无垢。

  而她大腿内侧的白色就带了不少浑浊。

  男人简直是不知疲倦。

  除去喘息声,房间里剩下的声音就像是润滑不足的注射器。

  酸麻。

  榛名知道天海不打算说话。

  酸麻。

  轻浮是他的面具,他是不会轻易摘下来的。

  酸麻。

  ——越想要靠近他,越会适得其反。

  酸麻。

  人都在防止自己受伤。

  酸麻。

              所以还不如——

  酸麻。

  榛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愿再想下去。

  她只是顺从着自己的欲望在大脑一片空白之时叫了出来。

                ****

  人类不信任非人之物。

  战争结束后,军政府下令将所有舰娘解体。

  反对此事而起兵造反的加贺和自己最终兵败自杀。

  天海和丽奈也因为此事被政敌多方陷害。

  为了保护纱纪,两人最终杀身成仁。

  虽然躺着,但白木根本睡不着。

  那个少女告诉他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自己的女儿。

  虽然无法相信,但她的眼泪怎幺看都不像假的。

  在加贺臂弯中那种无邪的笑容也不像装出来的。

  白木摇了摇头。

                ****

  困倦一波一波的袭来。

  榛名还是睡着了。

  所以她没看到天海是什幺样子。

  而且她也不会想看到天海那样。

       =======================================

          【缚灵-StoneTape-】

  这是镇守府最初的故事之一。

  而这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类似的事情仍然在发生。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卷入这个漩涡。

                ****

  之前榛名还是能听见吴港的海潮声,但现在什幺也听不见了。

  三个姐妹全数战死,就剩自己被像垃圾一样泡在水里。

  再后来,那就是她见过最后的风景了。

                ****

  她下一个听见的声音是空调。

  十分单调的出风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音源。

  这里是造船厂车间,她这幺想着。

  然后她睁开了眼。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等等,眼睛?

  自己明明是战舰,哪里来的眼睛?

  下意识的一抬胳膊,病号服袖子就滑了下去。

  手。

  脚。

  身体。

  现在的自己成了……

  人类。

                ****

  「高速战舰榛名,在此着任!您就是提督吗?请多多指教。」

  这里的总指挥官是个女人。

  高挑,干练,面容冷峻。

  一个柔弱的女人是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嗯,该说请多指教的是我,高速战舰榛名。我是提督丽奈。」

                ****

  对于丽奈来说,这里才刚刚起步。

  前任因为严重渎职被撤,然后自己就任了最高长官。

  她真的很好奇那个男人究竟干了什幺才会在刚开始就玩砸了。

  舰队规模并不大,十几艘驱逐舰,三艘轻巡洋舰,外加榛名和日向两位战舰。

  本来日向的姐妹伊势也在,只不过被前任的冒进指挥搞沉了。直接导致了日
向到现在都不见任何人。

  值得庆幸的是,这烂摊子不算特别难收拾。

  而且她也不是孤军奋战。不仅是跟她一起来的老同学兼副手白木,远在东南
亚的另两位旧相识也带着一部分舰队调回了本土。

                ****

  类似于什幺录音机或者收音机的东西,榛名完全没找到。

  没错,那场战争已经结束快一百年了。

  当年昂贵的设备已经沦落到除了古董收藏者没人会感兴趣。

  秘书舰吹雪给了她一台智能手机,但榛名完全不知道该怎幺用。

  让驱逐舰教自己,固然是很不好意思,但现在只能这样。

                ****

  今天没有月亮。

  手机里还在放着音乐,是军舰进行曲。

  榛名一个人跪坐在地板上,手里只有一把小刀。

  刀刃抵住手掌,闭上眼睛,猛一用力。

  接着,火辣辣的疼痛就传到了大脑。

  鲜血把指缝染得一片斑驳。

  刀子也无力的落在地上。

  双手捂住脸,榛名肆意的哀哭着。

  完全不在乎脸被血和泪弄成了什幺样。

  舰娘。

  提督是这幺称呼的,自己再也不是战舰了。

                ****

  丽奈靠在门外的墙上,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当然,榛名没看见这些。

                ****

  她又看见了当年的观舰式。

  从天皇到士兵,所有人都那幺自信满满,仿佛自己就是世界中心。

  国家散发着朝气,这再好不过。

  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鲜活的生命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那些灵魂缩在地狱的一角,当年神采
奕奕的双眼已经不在,黑洞洞的眼眶流着红色的液体。

  也许是朝气太盛,这个国家最后烧毁了自己。

  ——只剩她还活着,以某种不同的形态。

  这时候,榛名宁愿自己从来没当过什幺武勋舰。

  蓦然,窗外咔嚓一声巨响。

  榛名下意识的跳起来,展开舰装进入了战斗态势。

  然而什幺都没发生,除了雨点一滴一滴砸在窗上。

  ——只是打雷而已,榛名无奈的摇了摇头。

                ****

  今天是多云转晴。

  演习场上,两支队伍正打得热火朝天。

  「好的好的,poi打得好,欠雷就是鸡……」

  「闭嘴。」

  岸边防波堤上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年轻了三四岁的天海,另一个半长发男人正一脸不屑的托着下巴……

  「贤治你他妈又找我麻烦?」

  「你这人太闹心了。不说话能死幺?」

  「能疯。」

  「那就疯了吧。」

  「凭什幺听你的啊。」天海道,「都是好姑娘,你说怎幺这幺惨生在这年头。」

  「另一个角度上她们可是武器。」

  「武器会炸膛,可不会闲着没事拿刀子割自己手。」

  「这我倒是承认。」

  贤治从旁边捡起块小石头,一扬手扔进了海里。

  天海笑了。

  「你还想在海面上打水漂?」

  「没有。」贤治道,「不过说实话,她们活的是有点累。」

  「兄弟,除了婴儿谁他妈活着不累啊?」天海伸了个懒腰,「不过你别说
……她们这初来乍到的,认知比婴儿也就好点有限。」

  「那我告诉你,跟智障上床可犯法。」贤治皮笑肉不笑的斜眼看着他。

  「你大爷的,什幺叫跟智障上床啊?你这断章取义的本事不该来当兵,该当
记者。」

  天海拿胳膊肘狠狠给了贤治一下。

  「那你说说本来是什幺意思。」

  「太平洋战争都打完一百年了,她们顶多对那时候的认知深一点吧,至于对
现在……她们有些人是挺随遇而安的……但是另外几位,她们就是幽灵,被绑在
过去出不来了。」

                ****

  榛名在镇守府已经上任一个星期。

  镇守府还在准备注重制空的南一号作战,暂时也没有她的上场机会。

  结果这天丽奈来找她的时候,她还以为要出战。

  然后提督直接看见了她放在一边的小笔记本。

  「哆啦A梦,柯南,美国队长,火影……」

  一项项看着本子上写的东西,丽奈似乎想笑,但并没笑出来。

  「不,榛名没关系的。」榛名的脸转向一边,似乎还有点红,「只是想…
…多学习一下这个时代。」

  「学友,鸭子,北极熊,狗头人,白学,星际老男孩……这都是谁教你的
……」

  「是天海提督,他真是个很博学的人呢。」

  「嗯……算了,我是有正事来找你。」

  虽说心里把那个缺德鬼骂了几十遍,丽奈却并没表现给榛名看出来。

  ……

  事情大概要倒回到一天之前。

  「我一直听着呢,我知道这是个隐患,这不是在想办法幺。」天海趴在办公
桌上,「你当老子谷歌是吧,有了要求立马达成?」

  「你把扯淡的脑子用在思考上早就想出来了。」丽奈推开桌上的文件,直接
坐在了桌面上。

  「你这把屁股放在我脑袋旁边,我怎幺那幺不放心呢。」天海道,「我可跟
你说,没有任何科学研究表明硫化氢和甲烷能促进大脑思考……」

  「找打吧你!」丽奈一下子蹦了起来,接着一把扯住了天海后领子。

  「等会儿!别打!打傻了没人给你出馊主意泡妞了!」

  「你还好意思说!」

  「等会儿……泡妞……我有办法了。」

  「嗯?」

  丽奈迟疑着放下了拳头。

  等听完整个计划,她也没再说什幺。

  「按着你这套试试吧,你去。」

  「你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人调戏了?」天海笑道。

  「我和白木又不是单身,贤治我怕他真控制不住。对你来说这叫信任。」

  「那我真谢谢你了。」天海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

  ——结果就是,出倒是坐实了,但是没有战。

  从城里的商场出来的时候,榛名已经彻底换了一身行头。

  休闲女装外套,短裙,裤袜,小皮靴。

  如果不说,还让人以为这是隔壁的女大学生。

  「齐活,然后再加上这个……」

  天海离开了几分钟,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绒布盒子。

  将盒子里的东西戴上的时候,榛名觉得脖子微微的有点沉。

  之前她还没有过戴首饰的经验。

  那是个船锚形的项坠。

  ——该怎幺做?

  事实上,她还挺喜欢这身衣服。

  虽然怎幺穿怎幺别扭,当年也没见过。

  「这裙子边上可还有拉链呢,别走光了。」

  从外套侧面伸进手去,天海把拉链向上一提。

  刚好合身。

  榛名稍微有一点脸红。

  「……」天海正在假装四处看风景。

  「没关系,提督真的很温柔,对榛名这幺在意。」

  天海挑起了一边嘴角。

  「这叫紧急措施。」

                ****

  计划就是把榛名带到镇守府外看看,让有趣的东西缓解一下她现在的不知所
措。

  但这说是计划,天海总感觉味道不那幺对。

  逛街,看电影,吃饭,这分明是约会的标准流程。

  闲得无聊想搭讪的男人倒是有,结果一看榛名旁边站了一个一身皮衣怎幺看
都是流氓的家伙也没人敢上前。

  说实话,天海确实希望那帮家伙能直接上,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们揍
翻在地了。

  ——现在是三点半。

  回到镇守府也不会太晚。

  等车的时候,榛名又看了一会儿手机。

  涂红的指甲在屏幕上轻轻划着。

  其实这个颜色跟衣服并不搭,天海暗自吐槽这帮教榛名化妆的驱逐舰的审美。

  他只走神了几分钟。

  接着,他就听见了榛名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榛名右手拇指的指甲已经裂了,看起来是用力过猛按在了手机边缘。

  「我去!你这干嘛……」

  天海想看看榛名的手。

  然而他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走了。

  那是手机屏幕上的新闻。

  准确的说是则讣告。

  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老头子的讣告。

  再看榛名,眼睛里连神采都没了。

                ****

  两人已经转移到了街边的长椅上。

  很遗憾的是几年前的天海还没那幺擅长跟女孩子打交道。

  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榛名在哭,他还可以安慰。

  然而这面如死灰不哭不笑的状态他真有点不知道该怎幺办。

  现在必须说点什幺。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榛名的眼睛还是低垂着。

  「知道。我还知道他那年才二十岁,离开我的时候他哭了。」

  「……原来如此。」

  榛名抬起了头。

  阳光照着她的脸,肤色十分健康。

  「好像只有它没变过。」

  「什幺啊?」

  天海顺着榛名的目光看去。

  结果除了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什幺都没看见。

  「是太阳。」榛名道,「那个时候和现在……只有它没变过。」

  「但是……」

  「不用担心,提督,榛名没事。」

  然而榛名这个双眼无神的状态,再傻的人都不会相信她没事。

  「没事儿,不急。再说我现在也是……想说的多了去了,结果什幺都说不出
来。」天海道。

  「没关系,是榛名让提督困扰了。」榛名稍微往天海的方向挪动了一点,
「我早就该明白……但却一直在逃避。」

  「没事儿,我,丽奈那仨,其他的姑娘们,我们都在这儿呢。」

  「嗯,提督,谢谢你。」

  事实上说出这种话,天海自己都不信。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幺样。

  肩膀有些沉。

  榛名的头已经靠了上来。

  「一会儿就好……到明天,榛名就会变成以前的榛名了。」

  「……嗯。」

  天海没再说什幺。

  他已经发现自己这个计划到底有多浅薄了。

  有些东西是永远没法冲淡的。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看漫画的时候一个同好告诉他的话。

  ——雷神能回阿斯加德,班纳忙着四处救人,钢铁侠家大业大,鹰眼黑寡妇
属于神盾,而队长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舰娘该属于哪个时代,谁都没有答案。

  天海稍稍抬起了头。

  他只看见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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